【瑞金】夜长梦多。
▲现paro，再虐也是HE，放心吧。
▲有参考《你就不要想起我》MV情节，我超爱HEBE！
▲字数：5397
▲产出目录
Whatever happens in the city,can be devoured by the city.
不管在这个城市里发生什么，终将会被它吞噬。
Let's seal the past,for it is easier to pretend nothing happened.
让我们尘封回忆，从容地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It begins,the noisiest regrets and the calmest discomforts.
最喧闹的遗憾以及最平静的不安就这样开始了。
1.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越是熟络的人，越是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痛。
突然空旷起来的房子让金极度不适应，格瑞走的时候把他的东西都搬走了，包括金曾经捡到的托他照顾的那些东西，不是被格瑞装进行李箱直接带走，就是装进黑色塑料袋里扔进楼下的垃圾桶了。格瑞走的太急，金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只能从四楼的阳台眼睁睁看着垃圾车开走。而格瑞本人早已不见踪影。
笨拙如金也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怪他自己吗？也不完全吧？金只能心平气和地劝自己接受这个现实，他翻着电视柜里的光碟，兴味索然。他看电影总是拉着格瑞一起看，尤其是看恐怖片和科幻片的时候，别看金早成年了，但他还是害怕看吓人的东西。每当他看到某些情节害怕的时候，格瑞就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翻到好几年前自己一个人买的爆米花电影，碟片早已落尘，他用纸巾擦拭后放进了影碟机里。熟悉的片头熟悉的人物关系。情节太俗套了，他看到中段就猜到了结尾。男女主举办婚礼的时候切蛋糕，被泼了一身奶油，很滑稽。这里大概是笑点，可金平时笑点那么低的人却没能笑出来。下一秒，大概是影碟存了太久的关系，画面卡在了男女主的笑容特写上，刺耳的嘶嘶声透过麦克风传过来。
他没能如愿看完电影，影碟机蓝屏了，机器缓缓在他眼前把影碟吐出来。
金盘腿坐在地板上，原来格瑞总是把地板擦得很干净，他就那么无所顾忌地坐在地板上。可这次他发现自己擦着地板的脚趾蹭上了一层灰迹。
他猛地一回头才意识到，屋子怎么这么乱的……泡面碗，薯片盒，包装袋，就那么零零散散地堆在那里，屋子都有点变味了。他打开窗子，寒风迎面让他打了个寒颤，夜色如晦，墙上的钟表不偏不倚指向凌晨两点。
这是金把自己关在家里的第十天。
2. 痛苦总是安静，后悔往往大肆宣扬。
旅行说是散心，但旅行本身观赏风景也是在思考自己本心的一个过程。
格瑞靠着船上的舷窗，耳机里正好播到《分开旅行》，他顺手就切掉了。这种时候不该听这种歌的，尤其是跟自己的处境无比相似的那种，会不自觉的想很多。
他的眼睫微妙地一颤。
这里距他们原来居住的城市有几千公里，并非旅游胜地，但人群好客。随着路人的指引他很快就找到了预定的民居，提着行李箱搬了进去。此前他从未知晓过这个岛屿的存在，也没有想过自己哪天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岛屿来散心。
在一起的时候，谁会想起分手？可格瑞就想到了，从一开始就想到了。
先爱上的人是输家，可感情这种事哪由得他自己认真考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家发小的，等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忍不住在银饰店门口停留看戒指了。
他小时候也这样，老师评价过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想要什么就不会轻易放弃。为此格瑞设计了一整套计划，让金慢慢落入他的罗网里。可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从朋友过渡到恋人，到他们交换订婚戒指，只花了两年而已。格瑞会在心底不自觉地害怕，一切会不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正如格瑞所害怕的，时间久了才发现一起生活过那么久的他们也会难以磨合。他们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朋友圈，待人处事的态度也不一样，重点是，没人真的喜欢让步。他们开始爆发争吵，开始冷战，跟所有热恋期结束的情侣一样。他们同住同一片屋檐下，却能一整天不说话。
先爱上的是他，先逃的也是他。多可悲啊，他其实也只是想找个金看不见的地方冷静一下，但是他看到那些过去的东西，就像是绊脚石一样困着他，在名为爱意的狭小空间里维持着属于他们二人的僵局。
他不是没脾气的，只是每次生气都只是板着脸一言不发，最后那次他终于下定决心，把所有不该的东西都清理掉，包括他的私人手机号码，走之前他把手机卡扔进垃圾箱里，走出去好远才意识到，金根本背不下来他任何的联系方式。
那样也好，也落个清静。
如果这次真有一个人低头，那也只可能是他。
3.Regret does not cure the pain.
最终金还是出了门，买了好多日用品，还有吃的。格瑞不在他过的挺难，即使有外卖，但餐盒装的八珍玉食哪比得上爱人亲手制作的美味佳肴好。金虽然不挑食，但他评判美食的第一大标准就是要有家的味道。
做饭的人都走了，他现在一个人撑着这座房子，空虚的可怕。
相册是格瑞唯一没有带走的与他有关的东西，金终于从书柜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本相册，几乎都是姐姐给他们拍的，他俩的合照几乎仅限于小时候，到上学就越来越少了。工作的时候几乎都用智能机，他们很少自拍，凯莉评价他们自拍总是能把自己最丑的一面拍出来。金其实挺不开心——怎么呢，我们都这么帅，哪有丑的可能啊。
是是是，你们自拍都好看行了吧。凯莉举着单反冲他们招招手，让他们站一起拍一张，说也奇怪，这张照片不仅被洗了出来，最终还成了他们的订婚照。
可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金踢着腿边的啤酒罐，那些空罐子叮叮当当的，就像保龄球一个一个倒下去……
格瑞打保龄球超好的，他还教过自己呢。
“没错，他打球超好的我跟你说……不管是保龄球！还是篮球！还是羽毛球！都难不倒他！哈哈！他怎么这么厉害啊……”
他把身边的空气当成朋友，自顾自的大声嚷嚷。
“你啊千万不要学他，生气也不吱声，天天只会叫我别跟着……你看吧，我不跟着，就跟丢了吧……”
金倒在地板上，地面的凉意让他恍然清醒了一点，他把相册抱在胸前，蜷成了一团。
“格瑞……”
再醒过来的时候，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在了床上，床单上还洒着小半罐啤酒，湿漉漉的，头发也黏在一起，过堂风吹过来冷飕飕的。
他坐直身，发现相册并不在自己怀中，只有几片彩色的纸屑散落在被褥里，金揉了揉太阳穴，捻起一张皱着边角的纸屑观察起来。
是那张合照，因为被酒洇湿，又撕成了好几片，几乎面目全非了，但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慌忙掀开被子，把落在地上和床笫间的碎片捡起来。跑到书房找胶水，把碎片又拼起来粘回去，可纸片早已皱得拧巴，属于他和格瑞的脸庞被湿印染得模糊，胶水粘起来的边缘还泛着一层白边。
那可是他宝贝很久的合照啊，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醉酒真是误事，要是平常做什么错事，总会有人原谅他，替他料理烂摊子，可现在没有了，因为他不珍惜，因为他就是相信那人不会离开他，可是覆水难收啊，偌大的屋子，现在只剩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
4.There is no if.
格瑞几乎从来没泡过酒吧，可他实在想不出这个时间段还能做什么。于是他推开了岛上唯一一家酒吧的大门，却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人来。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齐聚一堂，他甚至看到了前两天路边小卖部衣着整洁的男青年在抱着一杯啤酒打着响嗝。
“一个人吗？看你没那么眼熟，外乡来的吗？”
他也不理酒保的寒暄，只是闷头灌自己把手里的酒喝下去，浊酒一杯杯下肚，脑袋被酒精影响有点发热，格瑞趁着自己意识还算清醒，走到银台付了账。
模糊的灯光里，好像有貌似某人的金发在人群中闪耀。格瑞看不明晰，但他的脚步比他的意识快，随着人流追赶那头金发的主人。
酒吧的门很小，可人们却鱼贯而出，门上的铃随着他们推拉门的动作晃得叮当响。格瑞才发觉不对，人怎么都在这个时候出去？还没等他意识到答案，就听见“咻”的一声响从附近传过来。
那是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余焰哗啦啦地在黑幕中荧荧作闪。
格瑞看着窗户愣了一下，无数烟花就在此时争奇斗艳地开起来，曼妙地在空中展开一张张笑脸，宝蓝色的夜空瞬间恍如白昼。
他打开手机，2018年1月1日00:00，新的一年开始了。新年新气象，他本该开心一点。可他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也在放烟花，和那个笨蛋一起。
灿烂之前不相逢，盛放之后是匿迹。
格瑞不喜欢烟花，尤其是不喜欢一个人看的烟花，他回望着身边林林总总的嬉闹着的年轻人，
哪里有什么金发的身影，那只是他太想念某人的错觉罢了。
5.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一笔下去，轻轻在指节上勾出眉眼，描绘出瞳孔的轮廓，填涂起嘴唇的颜色来。
这是金最擅长的事情，他不擅长照顾自己，却擅长用笔绘制生活的美好，后来他当了全职画师，天天窝在家里画稿，这是他最喜欢的职业。
其实画师这个职业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定下了，那会他才十一二岁，因为画画好看，美术老师专门借给了他颜料，让他画一幅画给学校去参加全市的展览。
“好烦，我其实不喜欢命题创作的，感觉束手束脚的。”
金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格瑞坐在他身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只马上要滚到画布上的笔，把它丢进清水里。
“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呢？”
金看着身边皱着眉毛的发小，突然玩心大起，他抓住格瑞的右手，用涮干净的笔蘸上颜料，在他手上的皮肤画起画来。
“大概是因为我只是喜欢画画吧。”
他在格瑞的手上画了半张脸，金色眉毛，蓝色眼睛，红色的嘴唇，他也在自己的手上画了相对的，银色眉毛，紫色眼睛，也是红红的嘴唇。
“为什么都是红色的嘴唇？”
“只有红颜料了嘛。”金小心拉着格瑞的手和自己的并起来，“你看，我们是残缺的不同个体，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金，我听过一个故事。”
“嗯？”
“情侣会在手上画笑脸，像这样拼起来，然后亲吻。”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他们的手还并在一起，正好挡住门口。等金意识到的时候，眼前早已是格瑞放大的俊颜，他没能控制自己轻轻在格瑞唇上印下一个吻，格瑞没能控制自己向后躲开。
那时年轻的他们选择对这件事缄默，可金想，或许从那个时候，他们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金知道是格瑞先追的自己，格瑞之前没谈过恋爱，有一些套路他能看得出来，但他还是选择不说，他就是心甘情愿掉进去的。
姐姐在他们的订婚仪式上说他们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确实如此。可太阳属于白天，是温暖的存在；月亮属于夜晚，是冷清的存在。除非春秋交际才会出现日月同辉，不然永远也碰不到面。
并不该怪姐姐这么说，姐姐说的其实很有道理。是他自己没有处理好，格瑞是很宠他，把他们的家经营的井井有条，但金总是觉得差了什么，他不是那么追求安稳的人，他喜欢浪漫和刺激，但格瑞不是。
他其实真的为这个家贡献的很少，他们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格瑞总是在外应酬，金想让他多在家里面待会陪自己。可格瑞只是冷冷地说：“我应酬不还是为了你，多挣点钱，给你买块好的板子。”
“我自己会买的，你不要拿这个当借口。”
“借口？你看看你自己接稿赚的钱，够你自己生活吗？”
于是又吵架，周而复始。金几乎开始怀疑他们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合适了，他终于想明白想去找格瑞谈的时候，对方已经先撤离了，连张字条都没留下。
那次醉酒后，他把翻乱的书籍和光碟物归原位，清洗之前被啤酒打湿的床单，拿着抹布跪着擦地面，一遍又一遍。直到屋子跟之前一样收拾一新，地板上一尘不染了。他甚至开始钻研怎么做饭喂饱自己了。一切好像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他在蓝色和紫色之间顿了顿，还是选了紫色填充虹膜。等落笔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他下意识的选择，那是他一直喜欢的格瑞眼睛的颜色。
你看看你，还好的了吗。他低下头，仿佛在嘲笑自己。
手边的电话铃响，是陌生的号码，来自一个陌生的城市。金平时都是直接挂断，可今天他头一次迟疑了——他从未如此盼望这个电话来自某人，又从未如此盼望这个电话不属于某人。
他不知道该不该接了，如果真的是格瑞，他反倒不知道该跟格瑞说什么，于是他就等着，等着电话响过十几声回归寂静。
金关了手机，大步走进洗手间，把自己刚刚在手上画好的笑脸又全洗掉。
桌子上曾经是格瑞放报纸杂志的地方，因为时间太长，现在玻璃板被太阳晒出个清晰的痕迹，黯淡却扎眼。金伸出手，用指甲在那个印痕上发了狠地抠，却抠不出哪怕一点污渍。关上屋子里的灯，世界回归沉寂，金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眼泪就顺着眼角一滴滴掉下来。他输了，输得彻底。
6.你就不要想我到疯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缸热水早已变得冰凉。格瑞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倒进浴缸里，乳白色的水漫过头顶，恍惚中，头顶昏黄的灯光看上去都愈发灿烂起来。
所以是幻觉，那天在酒吧看到的金色头发是幻觉，灯光是幻觉，那些无聊有多余的感情也可以是幻觉。
你为什么还在想那些多余的事呢。
他的微笑，他的话语，他灿金的发丝，他嫣红的唇角，他靠向自己怀抱时的心跳，他在床笫间的喘息。曾经都是你的，但你走了，你抛弃了他，不是吗。
好想知道，那个笨蛋现在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守着一间大房子，会寂寞吗；他不会做饭，会不会天天点外卖；晚上一个人睡觉，会不会把自己冻感冒……
笨蛋……
脑海里光影像走马灯一样闪现，身体却没能坚持太久，长时间的潜水让他几乎窒息，呛水的前一刻，他按住浴缸的边缘直起身，大口呼吸起来。
熟悉的空气涌入肺叶，因缺氧而昏沉的脑海终于清明起来。格瑞慢慢移动那只抵住浴缸的手，下午那些小孩子给他画在手背上的，金色的眉毛，蓝色的眼睛，红色的嘴巴，明明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金，却靠着想象把最明显的几个特点画了上去。
“我猜格瑞哥哥一定会喜欢这样的人！”
格瑞挥了挥那只手，才发现它完全没有沾到水，颜料甚至都没有蹭到哪怕一点点，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没有意识地保护它。
他叹了口气。
“是你赢了。”
7.痛苦总是安静，后悔往往大肆宣扬。
黎明的曙光出现在地平线上，一寸寸击溃窗棂边沿的黑影，城市开始缓慢地醒来。
手边的颜料早已结块，满脸的泪痕也早已风干。金趴在桌子上，枕在自己的双臂间睡得昏沉，所以他没有听到门外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熟悉的脚步声，还有清晰的旋锁声。
咔哒。
——夜长梦多。end——
是你们想的HE。他回来了。
“我总会回来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