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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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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入内雀。

▲程序员(?)瑞×杀手(?)金。未来背景,短篇一发完。

PS.乍看像飞鸟症,但并不是,绝对不是。

▲BGM:衡山克-echoes (vocal version.)

▲字数:3764

产出目录

 

 

【0】

 

凹凸市,旧城。

 

每个超级城市的中心区总是环绕着一层藏污纳垢的地方。旧城的贫民窟里,每个人抬起头就能看到不远处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透明隧道里的高级跑车,还有衣冠楚楚的商务人士。

 

那是穷人们的梦想,高级人士住着高级公寓,而低级的人只能住在这里三百年前就流行的胶囊旅馆,在局促的三平方米内蜷缩着进入梦乡。

 

他的情况好很多,虽然生活在贫民窟,但是他拥有的是跟室友合租的老房子,他的电脑桌前还养了一盆芦荟,它从未见过阳光,却不知为何长势却一直很好,已经到了要换盆的地步。

 

暴雨一直在下,远处的光缆刺啦刺啦地响,他在塑料板下收伞,发现伞布已经因为酸雨而腐蚀了小块,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把坏伞丢到近处的垃圾箱里,推门而入。

 

屋子里没有光源,黑暗中一切都安静的诡异,他收敛脚步的声音,昏暗的客厅里,室友的身体保持着不自然的姿势缩在沙发上,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室友就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像个沉重的麻袋,手中的空瓶砰地一声碎裂,玻璃撒了满地。

 

他握住手里的烈斩,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房间门是关着的,他的脑子里飞速运转:仇家?杀手?还是同行?他壮着胆子拧开门把手,一个略显娇小的男生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显示屏的光映着他苍白的发,还有猩红色的不祥眼眸。

 

他回过头粲然一笑:“格瑞,好久不见。”

 

 

【1】

 

2316年4月,登格鲁城入内雀病毒爆发。一个月之内无数人死于病毒感染的第四阶段,也就是[出窍]。无数只麻雀从人的身体里钻出来,展翅飞向天空,而寄主却因为内脏早已被麻雀吃光而断气。

 

两年前,金就死在他的怀里,由他亲自确定,心跳、呼吸均已消失,血从口鼻里流出来,淌满了白色的T恤。

 

那现在怀里的人是谁。

 

发色变白,虹膜变红,连性格都变得暴躁不安起来。但金却和曾经一样,扑过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他拒绝不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客厅还躺着具尸体。可格瑞的屋子里却很温暖,还有点事后的腥膻气息。白色的软床上,金缩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他拥紧金裸露的肩膀,不再像曾经一样软软的都是肉,却有了肌肉的质感。

 

他这两年到底在干什么,他是死而复生吗?

 

格瑞也困了,他垂下眼眸,抬手拂过金的头发,柔软如曾经。发丝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质感就像飞鸟的羽毛。

 

羽毛?

 

昏暗的夜色下,他看清手中的那一绺,确实跟人类的头发不同,没有分叉的发梢,甚至根部更比人类的更纤细一点,让他想起某种柔软蓬松的绒。

 

 

【2】

 

他们收拾完客厅,直接把尸体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贫民窟的酸雨几乎从来没有停过,格瑞发现昨晚扔的伞已经融成一滩金属与布料的混合物了,大概人也只需要半天就能被酸雨腐蚀掉。

 

金每天八点从家里出门,晚上八点回来。有时一身白衣会被别人的血染红,有时会是自己的。但他每天都会在晚上八点准时敲响格瑞的房门,给他带一瓶牛奶。

 

他们保持着良好的默契,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或者说,目前两个人对互相处境的了解都是单向的,而且是最简版本。

 

“我现在是七创社的杀手。”

 

格瑞检查着金腰侧的创口,还好,子弹贴着腰飞过去,所幸只是皮肉伤。

 

“这不重要,只要你还在就好。”

 

他替金擦拭伤口边缘的血,突然感受到伤口里有什么白色的、硬硬的东西。于是他伸出手,用指甲捻着白色的尖,把它抽了出来。

 

那是一根完整的羽毛,羽枝上还沾着血,金抓紧了手边的毛巾,抽出来的过程一定很痛,但他忍着没有出声,也没有试图去解释。

 

于是格瑞站起身,站在池边用沉淀过的清水把那根羽毛洗干净,是深棕色的羽毛,跟麻雀的尾羽很像。

 

他把那根羽毛递给金,金捧着那只羽毛静默许久,最终艰难地站起身,把那根羽毛插在那盆芦荟的泥土里。

 

“该换盆了呢。”

 

“嗯,明天休息日,去市场吗。”

 

金怔了一秒,格瑞仿佛从金这个表情里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个蠢萌却可爱的男孩。他本不该背负着这么多秘密的,金现在这个样子,连笑容都沉重起来了。

 

“好,那我请一天假。”

 

 

【3】

 

短暂的雨停,可头顶却还是阴云密布,似乎有阳光从云层里照过来,却一点都不真切。

 

嘈杂的市场里却有着一片净土般的花店,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天天喜欢宣扬他的骑士道。花店老板的故事有很多版本,有人说他曾经是邻国的皇家骑士,有人说他是个心甘情愿被骗尽家财的可怜虫,有人说他虽然温文尔雅,其实手上已经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了。

 

这无关紧要,贫民窟的人总是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故事。他们从各种地方逃到这里来,又从这里逃出去。这里水深,各个势力混杂,格瑞就是怀揣故事的其中一人,金去世后他独自从登格鲁那片被封锁的死城经过重重封锁抵达凹凸市,那段日子他都不愿意再去想,对他来说过于艰难了。

 

反正他还活着,而且现在金还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他现在居然还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

 

老板专门耐心地跟他讲了怎么保养那盆芦荟。还专门送了一只玫瑰,说是看他似乎有喜欢的人,给他的特赠品。金在旁边看着他,瞬间红了脸。

 

楼与楼之间有连接的廊桥,他们就在楼顶上踩着那些塑料制的板子,像小时候走平衡木一样在楼宇间穿梭。贫民窟的制高点是一座筒子楼,他们站在破碎的玻璃窗边眺望风景,那一刹那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离那些CBD和摩天大楼很近。

 

金接过格瑞递给他的花,调皮地玩起了数花瓣的游戏。格瑞以为他会数“你爱我”或者“你不爱我”,可金却数的是“你会知道真相”和“你会了解实情”。

 

“你会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金点点头,走到了窗前,把那根已经没有花瓣的梗扔了出去。动作有些类似扔纸飞机,但纸飞机会在空中盘旋两下,花梗却只能自由落体。他主动牵起格瑞的手十指相扣,低声说:“我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远处的射灯打过来,金落在地上的影子里缓慢地展开了一双翅膀。

 

 

【4】

 

凯莉在酒吧的沙发里坐了很久,她没想到格瑞会突然找到她,她也没想到哪一天会被格瑞用烈斩顶着后背逼供。

 

“金被复活成为了变异人杀手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还有入内雀病毒,当年是你亲手毁掉了鬼狐手里的病毒样本,为什么现在金又会成为宿主?他还有多少时间能活?”

 

酒吧里人来人往,外人看来格瑞只是亲密地拥着凯莉的腰肢,如果他们忽略凯莉侧脸滑落的冷汗的话。

 

凯莉定了定神:“我的确毁掉了样本,但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跟我讲金还活着,我都不知道实情,你当年不是确认过他真的去世了吗?”

 

“我确认过了,但金半个月前又出现在了我的家里,整个人都不对劲。”格瑞叹息,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现在越来越接近于一只真正的‘雀’,不再像人类了。”

 

“这与入内雀病毒的感染轨迹不同呢,难不成是变种?”凯莉托着下巴作思索状,“总之,我要见金一面才能确认怎么回事。”

 

“他刚才就在这里。”格瑞收刀站起身,往门口探过身去,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下了,之前酒吧门口的乞丐早已被腐蚀的只剩一摊骨头架子。

 

“雨这么大,在这里留一晚吧。”

 

“不行,金可能在家等我。”

 

“好吧。”凯莉没追究刚才发生的事情,她递给格瑞一把伞,又在终端上给他叫了车。格瑞关车门的时候,凯莉对着他低声说了句很玄的话:

 

“与其担心金,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5】

 

金。七创社。入内雀病毒。

 

格瑞不再去思考那些东西。他在洗手池前取掉自己的隐形眼镜,镜子里的眼睛再没有金当年称赞的,仿佛紫水晶一样的颜色,而是闪着不祥光芒的红。仿佛是宣泄怒意,他伸手砸向了镜子,碎裂的镜面割伤了他的指节,他也看到了自己伤口里,沾着血的绒毛。

 

小阳台的地板上,金裸着上半身,褐色的双翼不再冒出白烟,只剩下残缺的羽根,他抱着之前捡来的毛绒玩具,面向窗外。

 

“你是飞回来的?”

“嗯,这边宵禁,应该没有人看见。”

 

格瑞用那只没有伤的手细抚那双翅膀,他想起那年病毒爆发,街上的人犹如行尸走肉般拖残破的身躯不断前行,时不时有几只麻雀浴血从他们的口鼻中展翅高飞。他们因为病毒而通红的双眼看向天空,充满着对飞翔的渴望和期盼。

 

那些由纳米病毒变化而来的麻雀表面虽和正常麻雀无异,但双目却是通红的,和那些被感染的人一样,人被麻雀吃空,最终只剩下一副空皮囊,和那些吃空他们内脏的麻雀不一样,人却无法展翅高飞。哪怕科技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人类还是无法实现自我飞行的梦想。

 

他诧异,自己居然也开始幻想如何飞向天空了。他从那双残破的羽翼抚摸到肩胛骨,身边的人瑟缩了一下,捉住他的手。他看到了金诧异的脸色,才意识到他是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可能还看见了伤口里的东西。而金只是闭上眼睛,捧着他的手虔诚地亲吻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

 

“你看,我们是一样的。”

 

格瑞拥住金,一点一点把人锁死在自己的怀里,用力扼住他的喉咙,金似乎都没有怎么挣扎,手就已经无力的垂下了。

 

睁开眼睛,身旁却空无一物,他看着自己的手,前一秒光滑而平整,后一秒却血肉模糊起来。耳边金的声音混杂着麻雀的叫声,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却没有丝毫作用。

 

 

【6】

 

桌边那盆芦荟最终顶开了花盆,落入了茶杯里,两天之后就蔫死了。客厅的沙发上沾着不明的液体,散发着尸臭的味道,已经吸引了一小群苍蝇环绕。空花盆里散落着旧花盆掉过的土,还掉了一根完整的羽毛。洗手间的血已经凝固了,碎裂的镜面卡在了瓷砖的缝隙中。

 

他最终倒在了离酒吧还有十多米的路上,身体里的鸟儿撕裂他的身躯,扑棱棱飞向天空。酒吧门外换了个新乞丐,看到这恐怖的场景慌乱地向垃圾桶旁躲避。

 

格瑞用着最后的力气撑起手臂,模仿鸟儿起飞的动作,他猜想金从酒吧里飞出去的时候,大概会像伊卡洛斯追逐太阳一样,那是他一直梦想着的自由。

 

是啊,自由,如那些浴血的麻雀一样,吞噬他的心,着了他的魔,带着他悲哀的爱意向天空飞去,去追逐他爱人的身影,不再回来。

 

 

——入内雀。end。——

 

解释一下,不然会看不懂:

入内雀病毒的第三阶段是[幻觉],金实际上是格瑞脑中的幻象,格瑞把自己记忆的一部分安到了金的身上。事实上格瑞自己是杀手,舍友是被他杀死的。舍友是鬼天盟的原研究员,把病毒样本偷出来了之后进行了改良,使病毒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几乎会在半天之内不知不觉地经历完。舍友在意识到格瑞是杀手后进行自保,但还是被杀了,只是死前释放了病毒感染了格瑞(玻璃瓶里原来装着的就是母雀)。所以买花盆、见凯莉,全都是格瑞一个人做的事情,某些情节的确也是他臆想的

凯佬是格瑞作为杀手的任务联络人,她看出格瑞感染了病毒,但入内雀病毒无药可救,她只能默默看着友人发作,最后叫安哥一起帮忙收尸。

是个悲哀的故事,入内雀实际上是对金的入骨思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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