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艳阳之下。（上）
▲历史向，一个战争时期的浪漫故事。试图实现个人突破，应用一把书信体和日记体。
▲大家可以把登格鲁国看做是某平行世界的俄国，奥图联邦看做是法国？和当今的历史有一定不同，但是有相似之处。
▲字数：5261
▲产出目录
【目录】
（上）
*金给秋姐的信
*金给格瑞的信（后附格瑞给金的回信）
*金的逃亡日记
*格瑞的日记节选
宁有故人，可以相忘，曾不心中卷藏？
宁有故人，可以相忘，曾不眷怀畴曩？
我曾与子乘舆翱翔，采菊白云之乡。
载驰载驱征逐踉跄，怎不依依既往？
我曾与子荡舟横塘，清流浩荡，
永朝永夕容予徜徉，怎不依依既往？
愿言与子携手相将，陶陶共举壶觞，
追怀往日引杯需长，重入当年好梦！
往日时光，大好时光，我将酌彼兕觥！
——《Auld Lang Syne》（《友谊地久天长》文言译版）
*金给秋姐的信
姐姐：
这是给你的第三封信，我废了两稿。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起，于是我决定跟你开门见山地说吧。
我跟格瑞……在一起了。
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你可能会说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呀，可这次不是，是那种……两情相悦的在一起。感觉写出来好害羞，但这是真的。
你还记得吗，那时爸爸妈妈都还在，我们在矿区郊外那幢别墅的书房读书，我还什么都不懂，拿着书架里的书翻翻合合，就是没找到我喜欢的童话故事。那时妈妈把格瑞领过来，他那时只是把银发在后脑勺松松系了个马尾，阳光下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哀伤。——那时候恐怕我就对他有什么异样的想法了，当时看着他的时候我只是在想，天气那么好，为什么他看上去还那么难过呢。可他只是寡言地从我身边掠过，伸手拿过我刚放回书架上的精装普希金诗选，继续翻开看下去。
我那时没能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可他没有拒绝我伸向他试图安慰的手。
我们在那间书房度过一整个美好的童年和青春期。我们的第一个吻就发生在书房的窗台上，那天下午阳光灿烂，日光让他的眼睛氤氲出无限的温柔，我们额头相抵，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唇瓣相接。我轻轻把手抵在他的心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也在无限放大。那时我才明白，我们互相的感情早已不是友情，那是比友情再进一步的东西，爱。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在男校，从未遇到过什么令人心动过的女生。要说心动，自然也是对身边最熟络最好的人心动。父亲离开的时候，母亲离开的时候，再是后来你离开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牵上我的手，就像年幼的我安慰他一样安慰我。
我们在一个寝室里呆了两年，我现在快上三年级了，而他马上要毕业了。他打算去奥图联邦深造两年，他跟我解释，他希望能在奥图联邦接触更加高深的思想——他的理想一直很广大，就是救国，拯救这个破败的国家。也许这样的过程会很艰辛，但是他答应我这两年每个月都会跟我信件交流，而且我相信他不会改变他的心意，要说为什么，大概也是因为我对他多年来的信任吧。
姐姐，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说我们在一起可能会很艰难。其实开始的确会觉得难过，我们无法像正常的情侣一样光天化日之下亲吻拥抱，甚至连牵手都做不到……我们也清楚，但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大概也是因为我们年轻吧，据说年少时的爱情，就是欢天喜地地认为会与眼前人过一辈子，哪怕不被人看好，但我们此时的心意是真实的。
姐姐，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from：金
*金给格瑞的信（后附格瑞给金的回信）
致亲爱的格瑞：
我有了新舍友！他是国外的交换生，名叫紫堂幻！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当然没有你好！），我很快就跟他成为了朋友，我们沟通没什么困难，他的登格鲁语说得还挺好，但对这里还有点水土不服。
不知道你在奥图过的怎么样，我打听了一些勤工俭学留学生的事迹，他们都是晚上在餐馆打工到凌晨两点，到早六点又起床来去上学。真的太累了！你可千万别这样做！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就不要考虑什么勤工俭学，如果钱不够，我可以给你邮！
还有你胃不好，我向紫堂询问了有没有什么建议，把重要的汇总给你：不能喝茶，爱喝的牛奶也要少喝。不能喝啤酒，不能过量吃辣——这两个我相信你一定不会的，你又不是某些人，哈哈！我记得你原来也不能冷饮冷食，困了就睡，别像之前一样熬到深夜，困了也别喝咖啡，这个对胃也不好，在异国他乡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
from：金
RE
致某个笨蛋：
我可不是小孩子，出门在外我当然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但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我已经在首都这边找好了自己住的房子，是个向阳的二层，一楼是咖啡厅。女房东叫凯莉，是个黑发蓝眼的女人，整个房子外加咖啡厅都是她的。虽然一开始她还试图抬高房租，但是一听我是勤工俭学的外国学生，就没再提价格的事。
前几周确实我的手头很紧凑，但凯莉让我当咖啡厅服务生来抵房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再加上奖学金和之前的积蓄，我手头应该还很富裕。我跟她讲了你的事，她对你很感兴趣，还希望未来如果你也来奥图联邦，她会给你亲手冲一杯咖啡。
关于身体的问题，你倒不用担心我，我来奥图的目的是学习，我会在这里好好地探寻我想要的救国道路的。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一群和我一样试图探寻救国路线的同好青年们，目前我的脑海里已经有一片蓝图了，等回到国内施展大好抱负。
你找到了新朋友这一点很好，听你所述紫堂幻也不像个坏人，希望这位交换生会让你开启新的视野，让你能更好的探索这个世界。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说的话想的事情很难懂了。
from：格瑞
致 凯莉：
抱歉，最近国内情况敏感，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传递我现在的消息，我猜聪明如你，应该能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有点害怕你出事，不知道你在奥图过的怎么样……某些情况有没有影响到你，我不太擅长把话说得隐晦，所以这篇信可能比较短，我只能多寄一点钱过去。总之，我希望你一定要平安。
from：紫堂幻
RE
致紫堂幻：
钱他收到了，说下次不用你继续寄钱过来，他在这里过的很好。至少有我这个聪明的房东小姐守着，他怎么可能会出事嘛——别吃醋，我只是这么一说。
我没记错的话紫堂是学医的吧？建议带着某个笨蛋去杀菌室，真是的，我天天被他带的，也开始不自觉地叫笨蛋了。
Ps.那家伙是真的聪明，你们下回也可以试一试这么玩。
from：凯莉
（以下紫外线灯下可见）
致亲爱的笨蛋：
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回国了，他们下达了对我们的驱逐令，你知道的。所以不得已，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写信给你。我还算平安，凯莉把我保护的还算好，感谢她替我挡了好几次特工的调查。
虽然我目前回不去，但是我们反抗的力量已经趋近于成熟，我们正在努力聚集国内外的力量，策划一场风暴——一场足够挽救祖国的风暴。我始终坚信我们走的道路是正确的，所以对我们，还有这个国家的未来保持着期待吧。也请你保护好你自己，之后的日子里可能有流血有牺牲，你的安全可能得不到保障……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在这之前，我要你一定好好地活着。
from：格瑞
*金的逃亡日记
x月x日
这是我跟格瑞联络中断的第三个月了，大概离上次写日记已经过了好长时间，日记快变成了周记，甚至半月记了。我实在没有时间去写这薄薄的小册子，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小心翼翼地赶路和躲士兵。
革命军终于打过来了，毕达城人心惶惶，士兵们开始敲开挨家挨户的门查人，动不动就把人押城南的牢房里，一关就关好几个月，听说什么刑罚都能用上，只是为了寻找那些跟叛军相关的人和特务。
我开始也跟紫堂一样心怀侥幸，希望不会波及到自己，直到我看到军队闯进了大学，四处搜寻的人就是我，因为他们查到我和格瑞长期保持着联系，而且他们怀疑我是苏共的间谍。我们俩都非常害怕，士兵进屋子的时候我刚刚跳下窗户，紫堂却晚了一步，被那群持枪的大兵押到大牢，都没有跟使馆那边打招呼。
我心急如焚地潜入监狱附近，跟那边的清洁工见面，给了一笔钱让他帮我打探消息。可他两天过后只给了我一副染着鲜血的眼镜，劝我节哀。
怎么会这样呢，前几天还在眼前活生生的朋友，几天后就死不见尸，唯一的遗物就只有一副眼镜……天啊，我真的难以想象，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紫堂只是我的舍友，他什么也没干，或许没有这些事，他明年就能回国当他们家的家主……
是我的错，一定是我的错。
（有泪水打湿的痕迹，字迹模糊不清）
……
x月x日
出城费了很大的劲，我现在被全城通缉，只好混进了装饲料的车里折腾了大半天，才算成功出逃。
谢天谢地，附近有个村庄，而且还要感谢玳瑁村的呆毛姐弟收留了我！姐姐叫艾比，弟弟叫埃米。都是非常和善的人。艾比帮我包扎了伤口，我们一起做了晚饭。他们还专门给我空出了一小间屋子，感谢埃米的柔软的被褥和枕头，我虽然席地而睡，却没有受什么太大的罪，我睡了这三个月来唯一一个好觉。这是我最近逃亡过程中最开心的事情了！
……
x月x日
我把紫堂的眼镜埋到了后山的河流旁，他爱吃海鲜，但这块见不到海，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河流旁边给他建了座衣冠冢——只有眼镜。然后用小石子垫在上面，做了个只有我知道的符号。等战争结束后，如果我能回来，再帮他重新立个碑。
最近艾比一直在粘我，我跟她讲了我的经历，她托着腮帮听得津津有味。埃米倒是无动于衷，他甚至揶揄他的姐姐说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艾比瞬间一个拳头招呼过去，埃米就食髓知味地躲一边了。
不过艾比后来私下里还是跟我说了，她很喜欢我这件事，也希望我能一直留在玳瑁村里。虽然她对我真的很好，但我还是拒绝了，因为我的心上人马上就要来了。
前两天的报纸被我剪下来夹在了日记本里，格瑞率领的军队在前线取得了大胜，歼灭了几千皇家军团，而且没有造成特别大的群众伤亡。我想他统率千军万马的样子一定非常帅气，哪怕我并非在前线，看不到他的英姿，可我还是怀着期待为他打气。
格瑞，要加油啊，我们终于快要见面了。
……
x月x日
我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烧到了玳瑁村这样一个小村庄里。
那会我正一个人去树林里砍柴，等着晚上做完饭用。树影洒下来甚至让我有些闲适，可我一睁眼才发觉树叶挡不住的天空上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它们朝着村庄飞去，紧接着就是一片密集的爆炸声。
我几乎是没有管背篓里的柴火直接狂奔出去的，呆毛姐弟的家在玳瑁村的边缘，我还怀着一丝侥幸希望轰炸不会波及到他们。可当我顺着那片已经不成样子的篱笆翻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一个炸弹落入房顶，巨大的冲击波把我抛向了路边，我几乎是瞬间晕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熊熊火焰和被夷为平地的房屋。
（一片血污，看不清底下的字）
左手大概是骨折了吧，身上还有烧伤和划伤……村子没了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包扎伤口……头好晕，我有可能还发烧了……
……
格瑞，你在哪里……
*格瑞的日记节选
x月x日
我们到毕达城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残垣断壁了，很难想象这座有着七百多年悠久历史的城市如今却如此破败。人民流离失所，城市里最高的建筑教堂也已经被轰炸机炸毁了，我们只好在一片废墟上架起帐篷，熬粥派发给难民。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夜里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不少善良的战士都把自己的帐篷向难民们开放，缓解他们的无家可归之苦。有几个孩子还住进了我的帐篷，和阿列克谢睡在一张床上，阿列克谢睡得香甜，他可能随时要扛着枪上战场拼杀，而我作为指挥官坐镇后台，只要有一把椅子就够了。
后勤清点了物品，即使接济难民，粮草也够我们用好几个月。但药物确实不够了，新一波的抗生素大概在半个月之后才能到。之前鬼狐让我少把药品派发给难民，确实有他的道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难不死的人们又因为伤口的感染和并发症痛苦地死去，那个笨蛋肯定也不希望我见死不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听大学里幸存的学生说他早已逃出这里往南跑了。南方目前还算安全，虽然不够发达但是民风淳朴，虽然这个家伙连砍柴烧水都不怎么擅长，但我还是希望有什么好人家能接济他。
……
x月x日
敌方的战机轰炸了南方平原，该死的（划掉）焦土政策，保皇派打算拉所有平民一起陪葬。现在敌方反扑，我们这里变成了前线。目前卫城战打得极为困难，我们没有飞机，可敌方有十多架轰炸机。希望银爵的援军赶快赶到，不然毕达城根本守不住。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个笨蛋很可能已经……算了，不要想那些儿女情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x月x日
我今天一天都在病房那边帮忙，一排一排流着血的战士被送进来，又被抬出去。幸运点的基本上是枪伤或者骨折，躺在担架上痛苦地呻吟着。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嘉德罗斯都罕见地没有说什么风凉话，甚至帮助护士给士兵缠起了绷带。
回战壕的路是最危险的路，有一段没有掩体，如果跑的不够快，很有可能被敌人发现。但我仿佛看到了错觉，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一个酷似金的青年摇摇晃晃跑过街角，我不自觉地停了一步，几发子弹就冲我扫过来，还好嘉德罗斯拽着我猛跑，不然我可能真要交代在这儿了。事后他恶狠狠地问我在愣什么，我沉下心来好好想了想，大概那是错觉，只是太过想念某个人的后遗症吧。
虽然我真的希望那就是你，笨蛋。
……
x月x日
我没有想到……我的恋人，我的太阳，真的有一天还能与他再相见。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找到我的帐篷的，可能真的是九死一生吧。
他的情况很不好，身上全是伤，有不少都已经感染了，高烧不退，初步怀疑是败血症，需要赶紧吃抗生素。真可笑，之前就是我为了救治伤患强硬地把药物派发给民众，而现在我却连救这个笨蛋的药物都没有，现在只能靠止疼药吊着他的命，不让他那么痛苦。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强运上。
我不希望我们的重逢之日却是他的死期，哪怕医生为难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明明说好了等这场战争胜利，我们就去环游全世界，带你去奥图联邦见一见凯莉，去看那片永远不冻的海。长夜将明，他浑浑噩噩地说要我抱紧他，我照做了，他单薄的身体已经消耗的只剩下骨头，可我只求他还有机会看到转天的太阳。
……
X月x日
“你的不在像无奈的石碑，将会使许许多多个黄昏黯淡。”*
——艳阳之下（上）。End。——
*作者博尔赫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