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 归档 搜索

听雨鲤。

查看更多 查看更多

【布安】Our honeymoon。

▲布安「蜜月乐章」合志稿解禁,字数8.8k,地点是荷兰海牙。

▲生日快乐,布伦达先生❤️

产出目录



【01. the history of violence】

 

在一起的第七年,布伦达和安迷修决定重新去一趟荷兰,度他们两年前没有度完的蜜月。

阿姆斯特丹周围还是一圈旅游景点,曾经的度假村没有变地址,甚至风车的位置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布伦达侧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安迷修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熟,甚至微微打起了鼾。

外面刚刚下过雨,云层低矮地压在不远处的风车上,昏暗的天色衬得风景的明度逐渐加深,宛若一副层次分明的水彩画。如此美景,身边的恋人却并未沉浸其中。安迷修下了飞机就几乎一直在补眠,他们还算年轻,时差对于他们而言并十分难适应,布伦达很清楚,安迷修精神萎靡不振的原因,正是他把这趟旅程当成一次难得的放松。

他的内里远比外表看起来疲惫得多,还不是近期的问题,而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掩埋在层层黑暗中的难以言状的痛苦。

 

度假村里有不少荷兰的当地特产,他们坐的大巴从公路拐进小道,顺着度假村中心的方向一路奔驰,最终停在最大的那家风车跟前。

风车并没有远处看起来那么魁梧,只有三层楼高,其内部被改造成了纪念品商店,不过和单纯的商店相比,多了一些对荷兰文化的介绍文案和历史展示。

布伦达挑了些奶酪,想应该会合安迷修的口味,他之前特别喜欢吃面包,可在师父出事之后,他连本来的口味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周五的午后,安迷修面无表情地吃着一整碗苦瓜炒鸡蛋,还说没关系,他是个合格的警察,不应该去在乎伙食如何。

安迷修不对劲,原本的他沉默,却会对相信的人敞开话匣子;现在的他似乎还是如同原来那般沉默,可布伦达能感受到,他的爱人已经对自己关上了心门,可他却不能做些什么。孤独的刑警队长开始一根一根地抽烟,他躲着布伦达怕他担心,但布伦达每天都能闻得到安迷修衬衫上的浓重烟味。

 

奶酪、木鞋、还有风车模型。

最后还是布伦达一个人去结的账,他的恋人看上去确实精神不佳,一个人坐在长椅身上小憩,他给他的手机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去结账,过十多分钟就回来。

布伦达从不食言,他确实在十多分钟后回到了长椅旁,可他的恋人却不知所踪。他用蹩脚的荷兰语和英语和附近的游客和店员交流,询问安迷修的下落。一头紫发的女游客挠了挠脑袋:“我刚才看到他追着一个亚裔青年跑出去了,表情很吓人呢!”

“亚裔青年?”

“是我们这里的店员吧。”旁边的店长好心地帮布伦达提着有些沉重的木鞋,作为店里唯一会中文的人,他自愿担当了布伦达的翻译,“他是去年刚来我们这的店员,说自己是移民,证件被黑中介抢走了,他也无处可归,我看他很可怜就收留了他。”

布伦达皱起眉头:“请您描述一下他的样貌。”

“感觉你是警察啊,小伙子?”店长笑着问他,却没想到布伦达真的冲他点了点头,意识到有问题的店长收敛了脸上调侃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了库房钥匙,“我们这边有他的照片。”

就像之前调查凶杀案现场一样,他跟着店长进到库房,很有生活情调的店长把员工宿舍搞得颇有人情味,但只有那一张床位凌乱又肮脏,看上去好久没有换床单了。

而在床位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张装裱好的照片,是去年感恩节他们度假村的员工集体照。布伦达瞬间就在这群高马大的荷兰人里找到了那位亚裔青年的身影。照片上的那个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笑着,相反的,他的眼里显露着一种诡异的凶光,按安迷修的说法,那是杀人犯才有的眼神。

而照片里的这位杀人犯,即便化成灰,他和安迷修都认得出来。


“惑。”

大脑空白了几秒之后,布伦达推开店长跑出了屋外。他没有理会店长关于他商品的询问,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安迷修和惑。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安迷修心理情况不稳定,惑又是亡命之徒,他现在非常担心安迷修的安全,要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赶到,一切才有转机。

度假村占地面积大,而且因为做了旅游改造的关系,这里有农田,有风车,有崎岖不平的洼地,找起人来非常困难。布伦达跨上路边的一辆自行车,顺着主干道骑行,搜索他们的踪迹。

下雨之后道路上的泥土吸收了过多的水分,变得泥泞而难以行进,布伦达按照地图上搜索,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他思考着哪些地点可能会被忽视,走神的那一瞬间,他撞上了弯道旁边的一堵土墙,侧身摔进了泥沼里。

 

我再一次弄丢了他。

明晰了这一点的布伦达艰难起身,他一拳砸上了砖墙,空洞的回音传来,可他却依旧对寻找恋人这件事毫无头绪。

 

 

【02. violets in your eyes】

 

一切都要追溯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们工作之后才认识,布伦达作为队里的法医,在第一次见到安迷修警官时从未想过他们以后会成为恋人。但他们彼此的灵魂契合,在作为同事相处的过程中,他们逐渐擦出了火花,在某次反恐行动后成为了真正的恋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布伦达知悉了安迷修的过去。他是一个命案现场幸免于难的孤儿,被警校的教官发现并抚养,从此立下了考入警校成为警察继承师父衣钵的誓言。他一直在努力,最后以第一名的成绩加入了警队,奋斗了几年便成为了重案组的顶梁柱。

他足够优秀,可同他一起被师父抚养的惑却没有那么幸运。惑考入了一所职专,最后多项科目未合格的惑没能顺利毕业。他离开师父的家,选择进入社会打拼。

而惑口中所谓的打拼,并不是指辛勤工作,而是指混黑社会——当安迷修出警查封城市里兴起的新兴帮派据点时,他在被捕的犯罪分子中发现了惑的身影。

所幸惑经过调查发现并未犯下大错,只是被拘留了几天便放出去了。安迷修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师父家,希望师父的谆谆教诲能使惑走向正途。他想法很好,可是从结果看,他错得非常离谱——师父可以将安迷修从黑暗的过去拯救出来,但惑却没有,他被一个人留在了寒冷的过去,找不到真正的出路,却被安迷修和师父同时寄予了沉重的希望,要他作为普通人坚守所谓的幸福生活。

所有人都希望他恢复正常,可他已经回不去那样平静的生活了。

 

那时布伦达和安迷修相恋多年,终于到了想要给彼此一个名分的时候。他们把结婚的地点选在了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平时一贯寡言的安迷修居然热衷于此,确定地点的时候他向布伦达指着他读警校时常看的杂志,讲荷兰推崇同性关系,在这里他们即便在斑马线上热吻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他说:“如果能在这里与你缔结婚约,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度蜜月吧,布伦达。最近局里很闲,我们的年假都还没用,暑期酷热,去荷兰就当是去消暑。”

布伦达看着安迷修计划未来的认真表情也难得一时脑热,即刻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们都是行动力超强的人,一旦开始某项计划,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推进度。在朋友的帮助下,他们的签证和年假申请也都很顺利,一切仿佛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经历了十三个小时的航班后,他们降落在史基浦机场,刚下飞机他们就马不停蹄地按着指南上面写的地址领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在市中心玩得尽兴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几小时之后,他们原本的美好蜜月会因为一件凶杀案泡汤。

 

深夜情到浓时,他们正在酒店的床上肢体交缠,床头柜上便是他们刚刚领到的证件。床晃动的时候,证件落到了安迷修的枕头旁边,被几乎失去意识的他下意识攥住。

——我在抱我的合法爱人。

布伦达想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失控,他将安迷修的腿抬高了些,他在他的内部肆意屠戮,他是他身体的暴君,而被屠戮的爱人却甘之如饴,甚至不再压抑本来的叫床声。

“铃——铃——”

电话来得总是不合时宜,但出于警察的职业习惯,两个人同时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安迷修清了清哑掉的嗓子按下了通话键,可只是过了几秒他的脸色就转为了苍白。

“怎么回事?”布伦达询问道。

“师父出事了。”

他扶着横梁下床,连步伐都是虚晃的。布伦达留意到安迷修把床头的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背包里,开始从扶手椅上拿起衣服为自己穿上。

“我们直接回去吧,抱歉。”

 

他们的短暂蜜月持续了一天便宣告结束,可坐了最早一班飞机回国的他们并没能见到师父最后一面,年迈的老警官没能下得了手术台,而捅了他三刀的养子惑却逃之夭夭。而就算是全省警官共同搜捕,也没有捉拿到犯罪嫌疑人惑,他仿佛是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世界上。

开始同事们看在安迷修的份上,都对搜捕十分上心,可在过了两个月之后,当安迷修打开刑侦大队的大门,只看到了窝在沙发上小睡的布伦达和完全空下来的办公室。

“他们去哪里了?”

“听我讲,修,他们已经因为你的事情加了两个月的班了……”

“我带的队伍没有逃兵。”安迷修面色不悦地关上门,“布伦达,是谁先擅自离岗的?”

他很少这样打断我的话,布伦达意识到。他虽是法医,却有着不输于武警的反应力,抢在安迷修联络副队长之前夺过了他的手机:“是我让他们回去的。”

安迷修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为什么?”

“听着,我知道你很愤怒,但让他们为你一个人加班并不公平。”布伦达凑近安迷修,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你也好好休息,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为大众的公平和正义而奋斗,而不是你个人的,他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每天加班加点地去帮你找人。”

 

安迷修安安静静地听完他的发言,站在原地继续一言不发,半晌过后他没有去找布伦达拿手机,而是放下了公文包坐在了布伦达的身边,没有避讳地点上了一根烟自顾自抽起来。

“你怎么想?”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相信我们还能找到那个杀我师父的凶手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布伦达叹息,“我放他们离开,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们,而是我不相信惑。曾经搜集的资料里也提到过惑有过轻生想法,在我看来,他很有可能是畏罪自杀,只是尸体我们短时间之内找不到而已。”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明白的,修,我做这些的意思仅仅是不想让你继续压迫自己了。”

安迷修盯着布伦达,全然没有意识到指尖夹着的烟烧到了滤嘴,全靠布伦达抬手提醒他,他才低下头把那一抹火光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知道了,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在此之后安迷修开了会,决定恢复刑侦队的正常秩序。开始他看上去并无什么奇怪迹象,可布伦达发现自己的恋人越来越沉迷工作,他很少回到他们共同的住处,连休息都只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盹。原来他们的同事还揶揄他们两口子是不是闹别扭了,只是布伦达很清楚,安迷修这样的表现并不正常,他在用工作在逃避痛苦。

他知道安迷修痛苦,甚至为他预约了心理医生,只是凯莉在看过安迷修的情况后也摇了摇头——患者本人并不配合治疗。按照凯莉的说法,他与其说是走不出来,不如说是故意让自己沉浸在当时的情景里,在内心深处酝酿更强烈的愤怒。

“他很危险,布伦达,如果不是警察的身份在束缚着他的话,他可能就要变成一名杀人犯了,作为他的丈夫,你最好看好他,时刻关心他的心理健康状况,一旦有异常,请及时联系……不,请直接拨打这个号码吧,我可能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他打开那张叠成方块的纸条,黑色墨水笔写上的号码他认识,是市安定医院的急诊科。布伦达只是点点头,离开了凯莉的办公室后便转手将那张纸撕成了碎片。

布伦达相信,自己的恋人是个无比坚定而刚强的人,他虽然沉默,虽然也会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走弯路,但有自己陪着,他肯定会调整好自己的。

可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从来都不能。

 

安迷修坐在田边的扶手椅上,点了一根烟,他的脚边就是惑的余温未尽的尸体。

制伏这位逃犯比制伏普通的犯人困难,普通的犯人不会如此简易地逃到异国他乡,普通的犯人不会这么懂警察的擒拿术,普通的犯人也不会令他丧失理智。

他想起他们都还年少的时候,他和惑一起跟师父学习简易的擒拿术,他虽然学得认真,但是总是被惑击败倒地——惑在不用比拼成绩和智力的方面,是一直比他强出一块的。可师父却很少夸赞惑,总是把最多的夸奖给安迷修,惑不服气,从来不服气,再懂事后他甚至明里暗里挤兑安迷修。安迷修知道惑心里有苦楚,也从不跟他争,在惑出事的时候也只是想当然地觉得他只是想不开罢了,却没曾想多年的苦闷就像石头,把他的良心打磨成了一根细微到难以入眼的尖刺。

“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吗?我无时无刻不在为我当时的决定庆幸!”

惑狞笑着咆哮的时候,安迷修再也没能控制得住自己,他从口袋里掏出下飞机刚买的水果刀,像当年惑杀师父一样,在惑身上同样的地方捅了三刀。

布伦达说过,捅这里的时候,人是最痛苦的,甚至会因为痛楚而休克。可惑在尖叫了几秒钟之后,虚弱地讽刺道:“你和我一样了,安迷修!你也是杀人犯了!”

几分钟之后惑断了气息,安迷修才如梦初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被惑拉下了水成为了一名杀人犯。荷兰的犯罪率不高,像他这样的外国游客杀人,应该会瞬间被荷兰警方发现,然后登上头条。因为引渡条例问题,大概不会被押送回国审理,但他有大概率会在这里老死。

只是苦了和他一起来度蜜月的布伦达,安迷修想。他知道这些年来布伦达一直在默默地守着他,做尽一切为他排忧解难。可他就是难以自拔,太痛苦了,一直敬爱的师父,他的恩人被捅成那个样子,他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可以让惑体验到当时师父濒死时的感觉该有多好。这样的念头宛如恶意的芽开在他的心头,他一直在抑制,可在他看到惑的那瞬间,恶念由芽抽长,开散枝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以为他会痛快,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吸了一口烟气,丝毫没有觉得手刃仇敌让他好受了哪怕一丁点。安迷修扔掉烟头用鞋底碾灭,神情恍惚地坐上了面前那辆不知终点的公交车。

 

 

【03. dark blue】

 

蜜月旅行像那次一样,变成了噩梦之旅,而且比那次还要可怕。布伦达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起他们的行囊,第一时间从酒店退了房间离开。

但他也没有目的地。

他不能去机场回国,他的恋人杀了人,他不可能抛下他逃回去,那是懦夫的做法。如果是平时的他,如果是作为一个坚守公平和正义的法医的话,他应该第一时间报案,告诉警方他的恋人杀了人,现在正不知所踪,他会尽所能帮警方排查,让安迷修接受公正的司法审判。

脸上沾了几滴雨点,布伦达抬起头,天边阴沉,刚刚停了半天的雨又有继续下的迹象。失去恋人的法医先生叹了口气,在街边的车站旁停下脚步。

 

下车之后,眼前是一条狭窄的小巷,道路狭窄,但是周围却灯火通明,明明在下雨,可到处都是纷纷扰扰的人群。安迷修踮起脚尖望向那处人最多的地方,竟然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在店铺橱窗扭动腰肢,对着过往的行人们脱下衣服,搔首弄姿。

他想他大概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荷兰某种意义上最为人称道的地方——红灯区。可他并没有任何心情消遣,他有恋人,他们相爱,可是真爱并没能将一切变得更好。

狂热的人群中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想法,也不会有人去在意身边有没有个杀人犯。唯一还算安静的地方只有街角处的快餐店,安迷修走进店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很快便有女服务生走过来用流利的中文询问他点单。

“抱歉,我只是来坐一会……”他摆了摆手。

面前红马尾的亚裔女生看上去刚要发脾气,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又努力把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后厨用荷兰语说了几句,然后端给了他一杯饮料。

“是热巧克力。”女孩子在他面前又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看你这个样子就像被陪酒的女人甩了,算姐请你一杯,喝完赶快走吧。”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离这边不远有个超市,那里应该可以买到伞。”

对方看上去涉世不深,但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想到这样善心的小姐会请自己喝热可可,安迷修只觉得有些羞愧。灯光昏暗,她看不清他衣领和袖口上的血渍,所以对他没有戒心,如果她再靠近些,会不会恐慌地奔到展示架那里报警。

“你恨她吗?”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对面,她托着腮帮,一副探究的样子,“说说那个女人,或许你会好受些。”

“……当然恨,在被痛苦折磨了这么久之后,在下也成功让那个人付出了代价。”

“你看起来可一点都没有因为复仇开心起来。”

女孩子盯着他,眼神澄澈得让他有些恐慌,他想他表现得很明显——他不想继续她们的对话,可那个女孩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在继续探究自己。

“是这样,但是我不希望继续说下去了,抱歉。”

对方一脸嫌弃:“你怎么做到这么矫情的?你现在的表现就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初中生。”对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怜:“我忘了,你们那边的人是不是都是那种谈恋爱很晚的?”

“是这样。”

“那是妈妈跟我说的哦,我妈妈是中国人。”女孩笑着说,“她一个人到异国追求恋情,最终真的找到了真爱,幸福吧?”

“嗯。”

“在找到真爱之前,她也走过不少弯路的,直到遇到了真爱。”她眨了眨眼睛,红色美瞳配她染成红色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更像是日本的视觉系女孩,“所以遇到渣女不是什么大事啦,不要害怕,不管你在哪里,你的真爱早晚都会到你身边的。”

“谢谢你,想问一下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艾比——”

对方话音未落,身边的落地窗却传来了敲打的声音,安迷修转过头,看到那个人的瞬间他看上去很惊讶,但下一秒,在艾比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面前的人冲向了门口,跑到了举伞人的怀中。

隔壁商店的光线太亮了,隔着那把红伞,艾比把两个人如何接吻的样子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红着脸收起了剩下的空杯子,离开了刚才安迷修坐着的空位。

 

布伦达在安迷修离开之后,一个人在田野里找到了惑的尸体。

他看着那具尸体沉默了许久,他的恋人侦破过无数疑案,在自己下手的时候却完全忘记了隐藏线索。沾着DNA的烟头和未处理的尸体,一切都是指向他的证据,布伦达虽然是法医,但他看到现场的时候,也清楚安迷修不打算遮遮掩掩,或许一切对他来说,就像一场噩梦一样。

就在那刻,他做出了他也不应该做的决定——他要拖延时间。

专业人士处理尸体的方法多种多样,这边原料紧缺,布伦达只好用手边仅有的东西将惑掩埋,并毁掉了一切有可能指向他们的证据。只可惜他们也并不能做到完美地隐藏,掩埋的时候土壤会有被翻动的痕迹,尸体腐烂会有难闻的气味,刚才陪他们寻找惑的人证也全都在,他们二人或许过两天就会被警察怀疑。

 

听完布伦达的话,安迷修攥紧了袖口,出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不该陪我一起疯的,布伦达,你有着大好的前途和未来……”

“我也有我的选择,现在变成这样的状态,我们都有责任。”布伦达握住他的手,冰凉捂着冰凉,他们此时拥有着类似的心境,“我们都结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或者我个人犯的错,都理应由我们共同承担。”

他们背着光,布伦达的紫色眼睛在烟雾里晦暗不明。

安迷修叹气:“我以为你会坚守你的公平和正义的。”

“你是在我公平和正义之上的存在,亲爱的。”

他侧过身亲吻恋人的额发,比起示爱更像是安抚。

 

 

【04. dreaming away your life】

 

安迷修有猜想过,在不久之后国内媒体书写关于他们的报道的时候,大概会用《重案组警察夫夫异国他乡成杀人逃犯》当做标题,吸引无数观众的目光。

一天之前,他们还在度假村购物;一天之后,他们在异国他乡当了逃犯。多荒诞的事情,可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着的真实事件。作为逃亡者的他们,却选择疯狂一次,把未被追捕的时光当成最后的蜜月。

布伦达在郊区租了一辆房车,两个人轮流驾驶,几个小时后便到达了海牙。那是国际法庭的所在地,也是布伦达一        、心的著名景点。只是他们去的时机并不好,两个人在外面合了几张影,并没能进到里面亲眼看到法庭的内部装潢。

两个逃犯去国际法庭参观,想一想多黑色幽默。

临走前他们去不远处的冰激凌餐车那里买了冰激凌和华夫饼当午餐,在不远处公园的座椅上稍事歇息,就有无知的年轻女孩捧着相机跑过来要给他们照相,对着他们说了几句磕磕绊绊的外语。

“她把我们当成日本人了。”布伦达在安迷修耳边说。

安迷修笑了一声,看到布伦达惊异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笑了出来,女孩看着她们表情有点尴尬,又换成了英文和他们交流。布伦达本想摇摇头拒绝拍照,可安迷修却赞许地对她点了点头。他把冰激凌举到布伦达嘴边看着他示意让他吃,布伦达却没有意会他的意思,没有去吃冰激凌,而是大胆地吻上了他的侧脸,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一幕被相机及时地捕捉下来,两个女孩用相机打出了两张合影,非常大方地将其中一张合影交给了他们,然后与他们挥手道别。她们走后布伦达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对方存有他们的影像这件事让他有些紧张,可安迷修却摇了摇头,让对方不要在乎这件事。

 

“接下来去哪里?”

“鹿特丹吧,离这里也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那边是港口,还能看到北海。”

“希望有沙滩和暖阳。”

“可惜并不能遂你的愿,布伦达,荷兰这几天天气都阴晴不定,我希望不会下雨。”

车上的广播用英文和荷兰文播放了两遍搜查令,安迷修只依稀听到了“亚裔”、“同性恋者”和“凶杀案”之类的单词,在他将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布伦达关掉了广播:“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还要再拖上几天。”

“正义从来不会迟到。”安迷修喃喃道。

“对你来说。正义就是因为迟到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的。”

车里的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布伦达转过头看了看安迷修:“先不去想这个,一会直接开到海滩的时候我们买一点吃的再去那边看海。”

“好。”

“先不要去想之后的事,我们就是因为想了太多,所以谁都没有很快乐。”

“这是蜜月的最后一站了。”

“所以呢?”

“在这之后我会去自首的。”安迷修叹息,“我们这样也算是给异国的同僚增加工作量。”

布伦达没有回答,只是将车开向一边的小道。为了避开那个需要刷脸的收费站,他只能稍微绕远一点去鹿特丹。

 

最后费了一番波折他们才开到北海,最后他们也没能在鹿特丹的港口久呆,两个亚裔面孔在这里实在太扎眼了,很容易引起警察们的注意。

他们戴着口罩从超市买好了午餐,准备奔赴他们最后的计划景点。安迷修突发奇想地让布伦达把车开到沙滩上,他把后备箱里的旧床单拿了出来铺在沙滩上,准备一场最后的野餐。明明昨天才下过雨,这边的沙地却相当干燥,他把旅行箱里所有的食物整齐码在旧床单上,面对着大海扯掉了口罩:“我没有印象买过奶酪和木鞋。”

“那是在阿姆斯特丹度假村买的。”布伦达顿了顿,努力避免这个话题,可安迷修却接了他的话:“一切都快结束了,亲爱的。”

他说的应该是刚才超市里看着他们的收银员,收银员以为他们没看到,于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打了电话似乎要报警。布伦达叹气,接过安迷修抛来的水果刀,帮他把奶酪切成片夹进面包里:“修,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不知道我们异国的同僚会不会把我们放进同一间监狱里。”

“那就不是在监狱了,那是在天堂了。”

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安迷修握住了布伦达的手,两个人起身,赤足走到被浪花打湿的沙滩上,太阳即将落山,不远处已经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警笛声。他们停下脚步,布伦达捧着安迷修的脸,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Our honeymoon。End。——


评论(1)
热度(212)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听雨鲤。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