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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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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祖】杀手与女房东。

▲是雷德和祖玛,字数4.3k,灵感来源是《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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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爱上了他的女房东。

 

日上三竿,雷德从卧室里溜出来的时候,他的女房东坐在桌子旁边点起了她的烟,她还是懒洋洋地穿着那身米白色的睡衣,看样子刚洗过头发,一头茂密的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半地下室的小橱窗位置真好,一米见方的光斑打在了她的后颈,发丝逆着光,闪耀着墨绿色的光辉,直照得她锋利的脸庞都柔化了不少。

 

她一边用笔记本电脑播放着某位青年作家的有声书,一边断断续续地在电脑上敲着字。有声书朗读的间隙里面的歌曲是玫瑰人生,虽然面无表情,但雷德想祖玛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看着祖玛轻轻把烟灰弹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她的指尖倏忽一闪,却又转瞬即逝地掉下去。

 

雷德收敛着脚步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从祖玛身边绕过,在冰箱里拿了昨晚剩下的饭团打算作为一会的午饭。他瞥了一眼祖玛手边的杯子,又从旁边的咖啡壶里给她续了一杯咖啡。

 

“雷德?”

 

他忘了祖玛虽然从小就有视觉障碍,但听觉无比灵敏。他只好在她身边局促地抱着一盒饭团,带着歉意地说:“祖玛,我吓到你了吗?”

 

“没有。”她掐灭手上那根烟,按掉了有声书的暂停键,声音又恢复到平时的冷清,“你没去上班么?”

 

“哦,老板今天出门,我们没开店,抱歉。”

 

这没有原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想对他的房东女士道歉,也许他住进来对她说了一堆谎话,心里大概还是有愧的。女房东视觉障碍,而这地方又是他能找到的最低价格了,初次见面谈价格的时候,祖玛就敏锐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息。他只好谎称自己是城西菜市场屠户的小时工,可祖玛只是沉默着吸了口烟,说:“那也没关系,以后到我面前记得要洗好澡。”

 

雷德开始挺同情她,她也毕业于正经名牌大学,拿了全奖毕业还因此上过报纸,却没能找到应有的好工作。没人敢应聘一个盲眼的女人,她纵使有再强的能力,也只能找份廉价的工作——帮忙制作盲人有声书的后期。可她从来不让雷德帮忙,她说自己虽然有眼疾,却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在雷德来这里之前,她一个人早住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很久了,工作都在网络上进行,她只是在一片黑暗中对着那台笔记本电脑。

 

感谢上帝给祖玛关上了心灵之窗,却没有关上她抒发情感的途径。虽然她的工作只是制作有声书后期,可她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写作的念头。闲暇的时候她曾经给雷德展示过自己写的文字,雷德没读过太多书,对文学的了解也仅限于那几本粗俗的恋爱小说。他看得懂内容,却不懂为什么都是写作,祖玛却能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花农,文字在她的笔下开出了娇艳欲滴的花朵。

 

他不懂她冷肃的面容之下为何却藏着一颗炽热的心。试问他在疑问之余不激动吗?他当然激动了,他知道自己的心和她一样,热腾腾暖洋洋的,刀枪刺进去一样会流血会疼痛会死。他跟死亡打了太久时间的交道,从小到大杀过太多人,对待从自己双手间流逝的生命也早就麻木了。这次他终于自立门户单干,杀完一堆人裹上带血的大衣从那间白屋子出来时才意识到自己自由了,就像逃出樊笼的鸟儿。

 

他的梦想是自由,祖玛的梦想是出书。他问祖玛和书和写作相关的时候,祖玛的话是最多的,她会如数家珍地摊开她那一盒子宝贝盲文书,跟雷德说:“这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的慰藉了。”

 

至于闲暇时间——他不禁感叹小时工的身份真好用,想要在这里陪祖玛的时候只要跟她说今天老板不营业就足够了。他给祖玛读书,在此期间祖玛教会了他更多的字,某些生僻的他也能认得出来,他感激祖玛,给他一个多接触世界的机会。

 

“你偏爱恋爱小说。”

“是啊!之前你让我读的《仲夏夜之梦》,我很喜欢,我还自己买了一本。”

“不用买了,你可以直接从箱子里拿。”

 

她对着杀手摊开箱子,依着记忆翻到了z字序列的倒数第三本。祖玛记书位置的方式雷德也很喜欢,怪不得她虽然眼盲,但屋子里的一切却井井有条。他看着弯腰找书的祖玛,鬓角的头发垂落下来,他把自己的头绳取下来,松松拢住她的头发,给她扎了个马尾。

 

祖玛只是点点头冲他冷淡致谢,可他托着腮帮看她系着自己的头绳的时候,居然有一种看着自己所有物的感觉。他一向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毕竟这种东西会暴露身份,刀可以再买枪可以再拿,身体过七年也会更新换代一次。不过祖玛不会离开,她只有这套房子,一箱书,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台普通的家电。她一直都在这里,几十年都不会变——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只是话语先于他的思考从嘴巴里吐出来了:“祖玛,我喜欢你。”

 

说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这表白听起来完全没有什么诚意,像是随口一说,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轻浮了。祖玛也没当回事,只是警告他不要再这样了。

 

他绕着自己的鬓角,眨了眨眼睛想,怎么让祖玛听进去呢?他想想,给个惊喜差不多,看小说讲女孩子都喜欢惊喜。他那会在学着查字典,就是刚才提到的慰藉那个词,他那会听不懂,对着祖玛只能浑浑噩噩点着头,到后来查了字典才懂是什么意思,weijie,wei——jie——,他查懂的时候才去敲祖玛的门:“你不要说书是你唯一的慰藉,你还有我啊祖玛!”

 

他敲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祖玛在睡觉,所以她没有听到。雷德只能噘着嘴拿好他的刀准备去杀下一个人。他看出那个人读过不少书,于是在那个人临死之前给他读了祖玛小说里的段落,那个人说她写得很好,可以让更多人看到。雷德说投到哪里比较好,那人支支吾吾地说网络,就是那个最有名的轻博客网站,最近在搞新人作家的评选,如果运气好,那她就有可能能选上,参加发布会,见到最近最有名的年轻作家嘉德罗斯进行交流。他点了点头,然后一枪崩了那个人的头,没让他死得太痛苦。

 

嘉德罗斯这个名字他好像听祖玛说过,是她最喜欢的新人作家,也是这个网站之前最有名的摇钱树。祖玛最近也一直在做他新书的有声书后期。他想惊喜既然是惊喜,那便要躲着祖玛,于是他偷偷开了祖玛的电脑,用她之前写完的小说投稿了网站,没想到真的有不少人评论点赞。文手“新鲜草莓”在网站上引起了爆炸程度的讨论,票数也一路飙升,最终雷德左等右等,在家门口的信筒等到了那封烫金的邀请函。金灿灿的,他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字居然还会掉粉,就像是真的金箔做的一样。

 

他捧着那封邀请函给祖玛,就像跟妈妈邀功的孩子,虽然他从来没有跟妈妈邀过功。这个想法确实黑色幽默,附带着祖玛的一巴掌,可他也没觉得多疼,他曾经受过更可怕的拷打,这一巴掌的力度反倒更像爱抚。虽然祖玛看上去很生气,不过雷德能看出来她心里其实乐开了花,她此前从来没化过妆,这次她从外面回来,带了一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眉笔、bb霜、口红……她晚上偷偷在洗手间化妆,但她看不见也画不好,雷德在门口敲起了门:“我帮你化妆吧。”

 

这次祖玛没有拒绝,大概是因为这次终于有机会能看到偶像的关系,她确实想别出心裁地盛装打扮一番。雷德瞥过她阳台上的衣架,那是她买的碎花连衣裙,一直没有穿过,恐怕也在衣柜里积了好几年灰,这次祖玛把它拿出来洗干净晾在衣架上,它倒是一点也没被虫子蛀坏,墨绿的底色就像她头发的颜色,上面点缀了朵朵白色满天星,没有太多花色,低调素净。他之前没见过祖玛穿裙子,可这次穿裙子却不是为了他,他还有点难过,可他只能拿着祖玛新买的眉笔,坐在餐桌前,帮她细细描摹着眉形。

 

他想这是他们靠得最近的时候了,他托着她精致的脸,她闭着眼睛,细密的睫毛就在他的手掌之下忽闪忽闪着,像蝴蝶一样。他的手平时杀伐果决的时候没抖过,可打扮起他的心上人的时候那双手却抖得像筛糠,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用纸巾擦掉画出去的部分,祖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说好之前,一直耐心地坐在他面前,任由他当个不称职的化妆师。

 

其实效果还是很棒的,他想了想,果然是祖玛本身长得好看,他只是帮抹她好粉底,画了个眉毛,她就出落得亭亭玉立,雷德想她要是再穿上那件碎花连衣裙,大概真的能吸引一片男人。可祖玛当着他的面,从化妆包里掏出了一根橘红色的唇膏在他面前涂好,这颜色确实适合祖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可他没能开口,因为祖玛对他笑了。祖玛说她听过访谈,嘉德罗斯老师喜欢橘红色唇膏,她想讨偶像喜欢一点,就听了导购的话买了现在卖得最好的橘红色唇膏。

 

你为什么不能稍微讨我喜欢一点,雷德有点委屈,不过想一想祖玛开心,自然也释怀了。他陪着盛装出席的祖玛去了见面会,嘉德罗斯确实如传说般高傲,可他看了看祖玛的文章之后,还是点了点头中肯地评价说她虽然写得不够好,但继续坚持可以更加优秀。

 

祖玛很开心,她从来没在什么场合笑了这么多次,她甚至拉着雷德和嘉德罗斯合了个影——哪怕就是这张合影后患无穷,但雷德想了想觉得还是值了。因为祖玛后来成为了嘉德罗斯的学生,每天在网上被恩师指导写作,让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所提升。虽然她还是不适应化妆,但每天她都会请雷德帮她画眉。“眉毛体现着一个人的精气神,这是老师说的。”祖玛对着他说,一边接受着他的服务。雷德的画眉技术已经很好了,可他一分钟能画完的眉毛,总恨不得拖拖拉拉会,谁不想多和喜欢的人亲近呢?

 

然而合影,就是那张被刊登在报刊角落上的合影,导致雷德被仇家发现了踪迹。那天祖玛晚上让雷德化好妆,因为她转天早上要跟着老师去下一个城市演讲,虽然只有一天但雷德还是兢兢业业地帮她画好了全妆。打底、遮瑕、眉毛、眼影和眼线……他手法越来越娴熟,连祖玛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多化妆花样:“我有认识的朋友,她的化妆品店需要个会化妆的店员,你下周就可以去,去一天一百五。”

 

“啊,我技术还不过关呢……”他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声音喑哑,“我只会给你画的。”

 

“我的口红——”

“在我这里,祖玛,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再送你一只口红。”

“是什么样的颜色,橘红吗?”

“橘色虽然很适合你,但是,我很想看你涂这样的口红……”

 

他用手蘸了什么擦过祖玛的嘴唇,祖玛抿了抿嘴唇,又开口道:“你知道我看不到的,我不知道好不好看。”

 

“祖玛涂什么都好看。”

 

这次她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上了她的唇,血腥的气息太重,她揉了揉鼻子,觉得不太舒服,她已经好久没在雷德身上闻到这么浓重的腥气了:“今天你身上味道很重。”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虚弱:“嗯,昨晚工作量有点大,我还没来得及洗澡。”

 

“你感冒了?那你快去洗澡,记得洗好衣服。”

“嗯。”

 

对方步履蹒跚,可祖玛没能听到浴室的水声,她只是听到自己家房门开启,又听到有什么重物轰然落下的声音。她吸了吸鼻子,才意识到感冒的是自己——她闻不出来满屋子的血腥味,看不到地板上淅淅沥沥的血泊,她只是从壁橱披上外套打开了门,在白雪皑皑的门口寻找她的同居人:“雷德?你在哪里?”

 

她看不见他,她不知道他有那么聪明,他倒进花坛的积雪里,所以祖玛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约莫十分钟过去,她终于阖上门回到家,雷德想她晚上会收拾好一切,然后跟嘉德罗斯离开。他只是有点难过,那只大红色的口红就在他的裤子口袋里,他没有机会给祖玛涂上了。

 

——杀手与女房东。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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