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 归档 搜索

听雨鲤。

查看更多 查看更多

【布安/R15】过期。

▲疲惫的人,疲惫的短篇,熬夜写得有点着急了,抱歉。

字数4.8k,写R15纯属情色情节没有那么多,注意避雷。

产出目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重庆森林》

 

 

【00】

 

他不喜欢这个搭车的人。

 

对方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应该都算是个帅气的青年,连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名牌,但不知为什么全无认真打理过的样子,袖口处甚至还沾着一点食物的残渣。他大概是有些日子没修脸上的胡茬了,沉默地坐在后排的左侧位置抽他的烟看远处的风景,整个人显得落拓又颓废。

 

“小伙子,你肯定没有对象吧?”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是喜欢没话找话,司机连切了好几个广播台也没有找到喜欢的频道,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试图跟后排位子上的年轻人搭话,却不知道是不是触到了那人的逆鳞,对方从后视镜瞪了一眼他,把手上的烟从车窗拉开的小缝扔了出去。

 

车后座的年轻人轻声说:“我把他搞丢了。”

 

 

【01】

 

其实他和安迷修都不是苛求房间整洁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不再抢着做晚饭,油碟碗筷沉进阳台的水池里,油渍浮上水面,不久又因寒冷的天气冻住。他们也很少开灯,因为回家往往都是深夜,一般晚归的人会是布伦达,他回到家洗好澡之后也只会轻轻旋开主卧门,找到空的那侧,把被子往自己那边一拉,便昏沉地睡过去。

 

倒不是不会做爱,他们的关系就是从做爱开始。最初相处的日子里他们确实在床上呆了很久,休息日的时候,他们的作息就变成了简单的吃了做做了睡睡了吃,把整间屋子染上激情的痕迹后,再后知后觉地进行清理。

 

他最喜欢的也是那时候,彼此之间的空余时间尚有余裕。他们当时住进这间有些闭塞的小公寓不久,这里采光不好,太阳平时照不进他们的主卧,完全被对面的高楼大厦挡住了。于是清晨他们做完的时候,会靠在一起等着对面写字楼的边缘一点点变亮,太阳在他们的窗户前闪现一刻钟,他们会在这段时间安安静静地分享一根烟,等着阳光重新被CBD挡住,继续相拥着睡到正午时分。

 

那时多浪漫,在床上可以抵死缠绵到最后一刻,也可以在晨光熹微下和爱人安安静静地分享一根香烟。即便是不久前,他们至少也能在一张床上,最疲惫的时候也能抱在一起睡觉。

 

那时总比现在好。

 

阳台不再有洗不干净的碟子和餐具,脏兮兮的油水也早被冲进了下水道,冰箱里有布伦达之前带过来的红酒。房间整洁一新,连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洗好晾干熨烫整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了衣柜里。但房间里没有了另一个人的痕迹,不仅是漱口杯和牙刷,连书架上的杂志和他的小马抱枕也都没了。窗台上只剩下那盆吊兰,他用手指点了点土壤,大概不久前才浇过水,泥土还是松软的。

 

他的恋人消失了。

 

手机关机,询问他的朋友也都说不知去向,去到他上班的地点才发现他已经办好了离职手续。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们的公寓,像个幽灵一样。

 

开始他还抱着不该有的希望,他的恋人也许只是对工作不满才出去冷静一下,或许不久之后没事了就能回来。可他从不是善于等待的人,那天晚上他出去喝闷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倚在公寓的大门上,家里快让他砸得不成样子,本来安迷修临走前收拾妥当的一切也毁于一旦。他盯着那盆掉下去土洒了整片地板的吊兰,突然发现了他好久以前无意中在土里熄灭的烟头。

 

他没记错的话,那盆吊兰曾经是安迷修最宝贝的那盆,即便是两个人都忙得无暇顾及生活情趣的现在,安迷修也会按时给它浇水。他思索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把烟头扔进去的。说起来安迷修没有带着这盆花走,是不是因为他在为这回事生气?和他不一样,安迷修生气的方式是发闷火,他什么时候冷冰冰地坐在沙发里抽烟,什么时候就是生气了。

 

安迷修上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因为什么发火,布伦达已经想不清了。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对他的爱人很陌生,陌生到他连可能的去处都猜不透,更别说他离开的原因。他拿起边上已经攒了好久的报纸,清理起散落的花盆瓷片,却无意识扫过一行熟悉的新闻标题。

 

他放下报纸拿起手机,开始搜索起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关键词来。

 

 

【02】

 

周五凌晨,他抬起头看安迷修,对方精神很好,即便手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三,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也是亮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发奇想要他一起来看午夜电影,那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消遣,却不等于他们现在还会把它当消遣,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睡眠。

 

影院在商业区角落的狭小街道里,开了有些年头了,熟悉的02号厅空气中带着一丝陈腐的味道。此时荧屏上放着《重庆森林》,是他们年轻时在笔电上刷过无数次的片子,明明连台词快能顺畅地背下来了,两个人却还是死守着它不放。

 

安迷修眼睛看着电影,手却轻轻在布伦达的膝盖处打起圈来。他们相处那么多年,布伦达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他无声的邀请。他瞟了眼周围,最前排的几个大学生已经睡成一片,他的手掌从扶手移向对方的膝弯,抚摸了一下他最钟爱恋人的大腿内侧:“我们有多久没有做过了?”

 

“一个多月吧,”他的呼吸滞了一下,“年底你出差回来,就没再碰过我。”

“这样,很想要了吧。”

 

他捞着安迷修坐在自己身上,对方大概是早有在这里做的准备,用手指开拓后面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生涩感,他便没怎么做前戏,直接将自己挺了进去。确实是熟悉的热度,抱的也是熟悉的人,他的恋人环着他的脖颈,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动着腰。

 

可工作了一天的他太困了,在安迷修颤抖着射出来的时候他就失去知觉了,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想都觉得很尴尬。

 

“你不是在跟我交货,布伦达。”他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安迷修这样对自己说,“不想做可以跟我说,我不勉强你。”

 

醒过来的时候他是被影院工作人员叫起来的,他看看安迷修,看上去和平常一样,大概是发现他睡着了之后就自己退出来整理好了。两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也没说什么话,直接回公寓拿包上班去了。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做爱,也是最后一次交流。

 

 

【03】

 

还是在公寓里耽搁了大半个月,好久没有请过年假,领导那边碰了不少钉子,走之前花了不少时间都是来整理工作的。最后布伦达还是决定一个人去安迷修曾经说过想去的地方碰碰运气,这也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对方没有家人,几年前师父也终于驾鹤西去,要说是亲人的话,他也只有自己。他还记得他们谈论过家的事情,安迷修说只要爱的人在他就有家,当时他们刚刚做完,在漆黑的屋子等新一年的曙光。

 

我不能让你无家可归,虽然可能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温暖的家。他那么说,可安迷修却抚上了他的脸:“这里就很好。”

 

在按着地名寻找路线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安迷修说的那个地方离他们的城市并不远,那是他们本省和邻省交界处的一座山,开车大概五六个小时就能到。甚至远没有安迷修描述的听上去那么美好,据去过的人讲除了日出还算好看,其他真不值。

 

他去的时候也觉得不值,没有宾馆,只有村子里的招待所,天花板上还往下滴水,住宿环境简陋得让人感到不适。可布伦达凌晨的时候还是自行来了一发,射在手里的感觉当然不比射在恋人身体里,他想念那个人,想他温暖的身体,想他情到深处的喘息声,想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一个早晨分享过的每一根烟。

 

狭小的房间里,孤独的他快要被想念溺毙了。

 

“你还爱我吗?”

 

布伦达洗掉手上最后一点黏腻,对着空房间自言自语,可空房间没有人,不会有任何确切的回复。他像个自惭形秽的人,拷问自己一个永远无法得不到回答的问题。

 

 

【04】

 

安迷修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心的时间比布伦达早很多,他虽然忙,却还来得及晚上十点前回家。开始他会为布伦达带一份晚饭,放进空荡荡的冰箱里,但是后来他才发现布伦达根本不会吃,他甚至没有留意茶几上的字条。疲惫的他洗漱完后就只会倒头就睡。

 

即便如此,其实他也没有太在乎对方的反应,这才是最让他感到心寒的地方。他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因为睡着了之后会梦到从前,那段过得遂心如意的日子。他们没有太多钱,连租下这间小公寓都是用借款,里面的家具也都是上一任房东留下来的,所以布伦达刚升职拿到第一笔分红的时候,他们先去宜家更新了一波家居配置。

 

那次宜家行让他们多出一张床,一张餐桌和满窗台的新盆栽。虽然安迷修平常习惯去花鸟鱼虫市场采购,但那次太难得,他每种几乎都拿了一盆,布伦达也只是笑了笑,刷卡替他把账结掉。

 

开始他也认真养,按时浇水施肥,植物长势都还不错,甚至长到连多肉都要换盆的程度。可他真的忘记是什么时候,他开始遗忘窗台上那些绿色小精灵的。他曾经多爱园艺啊,甚至会习惯性把“园艺”写进自己的个人简历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把原本的那点小情趣全部淹没了。他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早,和恋人沟通也越来越少。他不是那种工作狂,初衷也是为了能搬出这间小公寓而已,现在他们赚的钱早就足够租一间更好的,只是提出想要搬出去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时间搬家,只能继续在狭小的公寓里局促地活着。

 

凌晨三点,他还是没能睡着,布伦达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他转过头靠近他的爱人,才恍然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认真观察过布伦达了。这个人即便睡着了也没有什么丑态,不打呼噜不流口水,只是会习惯性靠向热源,比如现在他们就靠得很近,布伦达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可安迷修却没有像曾经一样感觉心跳加速,他猜了一秒这样心如止水的感觉是否是因为他对布伦达已经从爱情转变成了亲情,可即便是亲情,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应该是像篝火一样,而不是像残烛,连燃烧本身都需要亲眼观测。

 

身靠得越近心离得越远,他把布伦达脸上压着的那绺头发拨开,轻轻问了一句:“你还爱我吗。”

 

没有回答,这种事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感情这种事最应该的便是快刀斩乱麻,他提早下班,收拾了一圈把烂掉的花花草草扔进垃圾桶。那一圈已经枯萎或者腐烂的花草中,唯一还有点生气的只有之前师父祝他乔迁时送他的那株吊兰,他一直很珍惜地把它摆在窗台最明显的地方。吊兰虽不是什么难养的植物,但安迷修还是惊异于它居然还有几分生气,他仔细地把吊兰多长出来的芽剪掉,却意外地发现土里有根烟头,硬生生把侧面嫩绿的叶子上烫出了一个洞。那个洞烧得太明显,张牙舞爪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里,嘲笑那个曾经会赞美他园艺技术的爱人仿佛像个泡影。

 

那天他最后一次提要求,要布伦达陪他看一场午夜场的电影,他们在电影的最后一排做了次堪称滑稽的爱,随后他整个人就从那所小公寓里人间蒸发了。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电影的台词,“那天下午我做了个梦,我到了他的家,走出那房子的时候,我以为我会醒来,谁知道,原来有些梦是永远不会醒的。”

 

 有些梦不会醒,但它会破碎成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模样。



【05】

 

年假的最后一天,天公居然不作美,他攀到顶峰也花了点时间,撑伞走湿滑的石阶是个冒险的选择,尤其是这些石阶好久没有经过修缮,边缘早变得凹凸不平,大概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等他真到了山顶,也只看到青石板路的尽头有个破旧不堪的亭子,亭子里似乎有个若有若无的人影。来看日出么?现在下雨没有太阳,但那个人还是固执地在山顶的栏杆上等着。

 

他点了根烟,走到亭子里面,站在那个人旁边往下眺望,其实看不到日出,俯视风景的感觉还不错,雨水把视野中的山岭洗得透亮了不少,放眼望去进处的树影还是漆黑一片,但远处天幕的颜色比之前浅了些。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的意思,可布伦达也没有破坏此时的安静,他站在他旁边陪他看天空从深蓝变成淡蓝,天空亮到能看见彼此的脸时,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烟盒:“要抽一根?”

 

安迷修点点头,接过布伦达手上已经点燃的香烟,淡淡吸了一口。布伦达留意到安迷修身边那个黑色的行李箱,他的行李打包就这么多么?可这确实不是个适合进行的问题,布伦达觉得现在他们的相处更像他们刚开始动心的时候,对彼此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需要在脑海中细细斟酌,越是小心翼翼,越是难以言说的意味和情趣。

 

我还是爱着他的,想。

 

“我们结束了?”

 

他还是不知道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是否合适,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开始犹豫。可旁边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冲他摇摇头,把那根烧到尽头的烟扔到脚底下碾灭,手心搭上了行李箱的不锈钢把手,提着箱子向外面走了一阵才停下脚步。雨中他的表情太恍惚,隔了太远布伦达都看不出来他的脸上是什么情绪,他只是听到他许久未见的恋人在雨中轻轻地呼了口气,向他转身:

 

“一切才刚刚开始。”

 

 

——过期。End。——


ps.最后一句灵感来源于《春光乍泄》“不如我们重新开始”,简单化用了一下。

评论(2)
热度(384)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听雨鲤。 | Powered by LOFTER